夜,幽暗深邃,伸手不见五指。
夜,寂寥无声,凭耳难闻八方。
漆黑的夜晚,万千星辰暗淡,惟有那一轮皎洁的圆月,高高悬于天际。月光如流水,尽情的倾泻在这片寂静无垠的大地上。
乡间小路,树影重重,遮掩了一切。哪怕是皎白的月光,也难以穿透,仅留下零零散散的光芒碎片。
在那斑驳的树影之下,窸窸窣窣的响声此起彼伏。
借着点点光芒细看,五道黑色的身影正在小路间快速的奔走。
一行五人,步履匆忙,不知来自何方,所向何处。
“喂,我们去干嘛?”
沙哑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骤然响起,吓得周围的人顿时一跳。
“你要吓死我们啊,老三!”
粗犷的大汉一巴掌拍在了对方的脑袋。
“唔,俺只是想问问,”对方捂着脑壳,委屈巴巴的,“难道就这样跟着瞎走?”
“老三说的对”一个顶着爆炸头的中年人也发声了,似乎有些不忿,“到底是什么事情,需要我们亲自动手?”
“我想回家,”一个跟在众人身后的,正小声的嘀咕着,“我老婆还没喂养呢。”
“老四,醒醒吧,别做傻事了。”那个被称作老三的一脸嗤笑道,
“平时叫你少看电视剧,你就不听,现在还妄想养条白蛇当老婆,你当她是新白娘子啊!话说,你连它是公的母的都不知道,别到时候,连生蛋都不会,那就有趣了⋯⋯”
“母的,一定是母的!”
“行了,别吵了,”粗犷大汉有些不耐烦,看向前面正埋头赶路的梁书喊道,“鼠军师,我们去哪,总不能跟着你瞎忙活一通吧!”
“去闲渔村,”梁书低着头继续走着,末了,补充了一句,“拿帮主要的。”
“闲渔村,啥破地方,派小喽啰去就行了,用得着我们福耀四煞出手吗。”
他们可是福耀帮的四员得力干将,曾为帮派打下浩大的江山,扫除了不少的麻烦,也在福广这片大地上留下了他们的赫赫凶名。
四人一出手,黑白都俯首,这可不是说说玩的。
四人以战力排名次,从大到小,由一到四,以煞为头。
“俗语有言,狮子搏兔亦用全力,不可大意啊。”梁书淡然一笑,有些佝偻的身子挺得笔直。
“就你最有文化,整天文绉绉的,又不是古代。”煞三有些不屑,瓮声瓮气道,“即便在古代,你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。”
“不错,老三说得对,鼠头鼠脑的,一看就知道不是个什么好东西。”爆炸头的老二连忙插上一句,给对方再补一刀。
“够了,既然是帮主吩咐的,那我们就惟命是从好了,快走吧。”煞一发话了,其他人哪敢多嘴,连忙点了点头,快速跟上。
“还是煞一大人明理啊。”梁书有些得意。武功再高,功劳再大,也还不是照样听我的话。
看来,脑子好用才是真理!
“只不过是得到帮主的恩宠罢了,还以为自己有了飞天的节奏。”紧紧跟在后面的煞四小小声的说道。
除了梁书是个普通人外,其他人皆有武功傍身,六识敏锐,自然听得一清二楚。
煞大瞪了瞪身后,没有说话,继续前行。
此时已是深夜,偌大的庭院,黑灯瞎火,有些安静。
许展在床上翻来覆去,也不知为什么,有些睡不着。他偷偷的打开房门,溜了出去。
庭院有淡淡的月光流落,青石板泛起了朦胧的青光,给人一种别样的美感。
许展一路蹑手蹑脚的走着,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。
突然,他感觉手心传来一阵柔软,毛茸茸的。低头一看,与两只绿油油的大眼对上了,许展倒退数步,差点惊叫出来。
定晴细看,这不是旺财那傻狗吗?它不是在隔壁吗,怎么跑到这里来了?算了,问它,它也不会回答。
许展没有多想,见到那狗没有狂吠,便放心下来了。
他抬起拳头挥了挥,小声的警告,“别乱叫,要不然让你尝尝我拳头的厉害。”说完后,许展便不再理会,径直来到庭院。
朦胧的光芒下,好像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坐在石桌旁,如瀑般的黑发闪着耀眼的乌光,空气中有一股清雅的香气在弥漫。
很熟悉,见到过。
许展使劲擦了擦眼睛,以为自己看错了。
还真是她——咸依依。
“你怎么也没睡?”两人异口同声,同时道出了各自心中的疑惑。
空气凝固了数息。
“没睡着。”两人再一次脱口而出,近乎一致。
“嘻嘻嘻,那就坐会吧。”咸依依笑道。
“好。”许展也不矫情,直接坐在她的对面。
咸依依按了下开关,灯开了,庭院一下子明亮了起来。有些刺眼,但两人又很快的适应下来。
许展的双眼有些发直,他似乎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。
咸依依身着一件印着兰花的睡裙,如玉藕般的两只玉手杵着俏丽的脸庞,桃花般的眼眸深邃而亮丽。
睡裙下,一双笔直纤细的长腿暴露在灯光下,白嫩犹如美玉,散发着迷人的光泽。
单身数十载的许展,哪见过这般近距离的场面,只觉得有两股热流正从鼻子里涓涓流出。
“哎呀,你怎么流鼻血啦?赶快将头稍稍前倾呀!”见到许展莫名其妙的流出鼻血,咸依依在疑惑的同时,有些急了,连忙回屋去拿纱布。
“啊?哦,好。”许展也注意到了。作为当事人,他自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,内心很是尴尬。
在他头稍前倾的时候,目光不由的撇了一眼那回屋的俏丽身影,鲜血再一次从鼻里喷出来。
“⋯⋯”
自己有那么饥渴难耐吗,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,难道自己是那种没见过美女的土包子?
不可能,前世的他都不知道看过多少了,虽然是在电视上看到的。莫非,这就是心动的感觉?
很有可能。
趴在一旁的旺财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后又低了下去,茶盏般的大眼满是鄙夷和嘲讽。
这时,咸依依回来了,她将纱布卷好递给了许展,“塞上吧。”
“哦,好,谢谢你。”
“不用客气,”咸依依坐回原位,忧心忡忡的看下许展,“没事吧?”
“没事没事,一会儿就止血了。”许展这次不敢再四处乱瞄了,老老实实的坐着。
“那就好,真奇怪,你怎么会突然就流鼻血了呢?”
“咳咳咳⋯⋯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吧。”
“不会啊,很清凉呀。”咸依依有些不信。
许展:“⋯⋯”
能不能给我个台阶下,难道非要我说出来,自从看到你的长腿后,鼻血就瞬间沸腾,然后喷涌而出⋯⋯
正当他想再找个借口掩盖时,墙头上,突然掉下了几道人影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