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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

秦广感觉浑身在被烈火烧灼,骨骼血肉在被锤炼。他忍不住长啸出声,火红的光芒自口腔里面冲出,直达十几丈高。

红色的神性精华依旧在开凿路线,秦广能听到自己浑身骨骼如同炒豆一般劈啪作响,特别是后背大龙处,神性精华在狂猛冲击,自尾椎处而起,节节攀升。

脊背传来的剧痛,让他再也不能躺在地上。秦广翻身跪在地上,头顶着地面,冷汗顺着额头冒了出来。

不过汗滴尚未落地,就化为了一缕缕青烟,他皮肤的温度高得吓人。如果是常人经历这种灼热,恐怕早就驾鹤西去了。

“饕餮,这是怎么回事?”

“不急,你初次接触这种高层次的神性精华,肉身在适应罢了。况且神性精华在你的血肉中开凿神通运行的线路,必然会有一些难受的,不过这也是在精炼你的肉身,是有莫大好处的。”

过山黄早已变回了最初的模样,它被那血脉中的恐惧所压制,有些惊惧,更多的是奇怪。这人类怎么就突然爆发出了那么恐怖的威压,如今却又不攻击自己,反而很是痛苦的样子。

过山黄现在心中有些慌乱,想试探着攻击,也想逃跑。但那股血脉的压制之力一直锁定着它,让它不敢妄动,稍有不慎,可能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。

其实秦广如今还处在蜕变当中,并没有什么战斗力,饕餮真灵也不敢过多使用神通,不然会伤到真灵本源。

“啊~~~”

终于,脊背大龙被神性精华完全打通。秦广感觉后背像背负着神剑,脊柱处有锋锐之气鼓荡着衣衫。仔细感应,他甚至好像听到了异兽的吼叫。

秦广催动神性精华,整条脊柱发出耀眼的红光。他伸手往后面探去,在第一块颈椎处他摸到了一个灼热的长棍。

他缓缓抽手,把那触感奇怪的长棍逐步往外拉。他感觉到了整条大龙汹涌的能量在汇聚,他的手远离一分,能量便汇聚一分。

那长棍韧性十足,秦广拉到身前看到了那弯曲的弧形。等棍头也被拉出后,他的脊柱处发出了铿锵鸣音,好似宝剑出鞘。

原来这并不是一根长棍,而是一杆火红的长枪。

他握在手中能感觉到整杆长枪是由神性精华凝聚而成,灼热的气息聚于枪头,枪身灿烂如红色琉璃。

一头浑身漆黑,四蹄踏火的独角异兽附在棍身,张开的大嘴正好含住了枪头,火焰包裹的枪头好似是从它的嘴里喷出。

“嗯,也算得一件灵宝,且取自你自身大龙,能与你一道成长。不错不错!”饕餮真灵赞扬到。

“灵宝?这不是第三种能力吗?”秦广疑惑。

“见识浅陋。这乃神性精华凝聚而成的灵宝,以你的大龙作为温养之处,对敌之时可催动神性精华取出。其上凝聚了这精怪的神通,也包含了你体内的灵能。”

“很厉害吗?”

“厉不厉害,你试试不就知道了。”

秦广握住长枪啧啧称奇,听了饕餮真灵的话忍不住试探着往前扎出一枪。

长枪神光流转,上面的过山黄仿似活了过来,两眼冒出红光,一道灼热的火柱陡然间冲出,轰在了前方的地面。

只听得轰隆巨响,地面被冲出了一个大坑,地坑中火焰汹汹,周围土地焦黑一片。

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过山黄一跳,它不明白这个人类为什么一会儿功夫就变得这么强。那熟悉的能量波动更是让它奇怪,这分明就是自己的神通。

“现在,我觉得可以和它一战了。”

“如果你要送死,本尊不拦着。本尊可以随时撤回气息,不再压制它。”

“额,现在也打不过它?”

“你小子实力确实是提高了一截,但这种福缘深厚的灵兽,不是你现在可以招惹的。就算本尊愿意出手,也不过只能保你顺利撤退。如今本尊实力大损,能吓唬吓唬它已经不错了。”

“那咱们快跑吧。”

说着秦广拔腿就想离开这里,却被饕餮真灵叫住了:“你小子想死就马上跑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他轻轻放下刚迈出去的腿,疑惑到。

“本尊以血脉之力压制恐吓这过山黄,它以为是你散发出的威压。如若你现在逃跑,你觉得以这种灵兽的神智,会看不穿你虚张声势的假象吗?”

“那现在应该怎么做?”

“走过去,吓跑它。”

“你确定?”

“少说废话,本尊现在把气息收敛起来,你行动吧。”

秦广无奈,只能按照饕餮真灵的说法开始执行。

他深吸了一口气,单手掣住长枪,尽量挺直身形,一步步向过山黄走去。

过山黄发现那压迫自己的莫名气息陡然间消失了,而眼前那个手提长枪的人类在缓慢靠近,它先是龇起了牙,双耳后倒一副凶狂模样,准备撕碎秦广。

就当它想要动作之时,却猛然一惊,那股血脉中的恐惧气息再次出现,不过一闪而逝。它万分确定,这个人类依旧是莫大威胁,他故意收敛气息就是为了斩杀自己。

过山黄陡然间再次变化,四蹄腾起黑色烈焰。这一变故让秦广有了些惧意,不过在饕餮真灵的催促下他不得不继续迈动脚步,接近那恐怖的异兽。

这时异变突起,那过山黄对着秦广喷出了一股烈焰,火焰掀起灼热的气浪对他喷涌而来。秦广来不及闪躲,只好扯过长枪,横档在身前。

火焰的高温让他的头发都微微卷曲了,翻涌的气浪把他推出了好几米。

这时长枪发光,火焰好像被黏在了上面,映照得枪身越发明亮了。它如同一杆枪形异兽,把过山黄喷出的火焰被逐步吞噬,渐渐融入了枪身。

等秦广挡下了这一击,再用目光去搜索时,过山黄却早已不见了踪影。

他赶忙跑到山崖边去查探情况,只见一个黑色身影奔跑在山道上,几个腾跃便已经到了山底,随后蹿入林子,再也不见了踪影。

“呼。”秦广后背早就被汗水打湿,这时才彻底放松下来,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。

这是他接触修炼之后,最为凶险的一次吞噬过程。如果不是吓住了过山黄,如果不是饕餮真灵的存在,他现在想来已经在过山黄的肚子里了。

“小子,刺不刺激?”饕餮真灵发问。

秦广懒得回答,到现在他的小心脏还在砰砰跳个不停。

“小子,没什么好害怕的。修炼如登山,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万丈深渊,这是很正常的。古来多少天地生灵踏上修炼一途,中途夭折的何止半数。这种事,以后会越来越多的。”

“我可不想再冒险,这种事越来越少才好。”

“放屁!本尊接下来要带你去的时代,是个大争之世。一味龟缩潜藏,总有麻烦上门的时候,你要做的是踏着前人的尸首前行,到达最高处。”

“我只想当条咸鱼,不想去争什么头名。”秦广咕哝到。

“不争?呵呵。”

饕餮真灵冷笑了一声,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,而是开始给秦广交待起了其它事:“这次逆着时光长河而上,是本尊自封之前就规划好的事情。没想到居然被上头那群家伙发现了,如今本尊实力十不存一,逆流而上也只会神能大损,陷入休眠状态。这次本尊拼着沉睡也要送你回去,第一是让你习得人族功法,第二是上古年代五气充沛,能帮本尊快速恢复。本尊对你小子只有一个要求,不要死。”

“那,什么时候开始?”

“明晚。”

待山巅乌云散尽,太阳的光辉重新洒落,秦广才想起把长枪拿到眼前:“从此,你便叫龙犼吧。”

这由大龙温养的灵宝闪过一阵流光,仿佛对秦广的话语做出了回应。

随后他收起龙犼枪,慢慢下了山,而后又翻过两道山岗,选了个较为空旷的地方静心休养,耐心等待明晚的到来。

第二天晚上,秦广默默等待饕餮真灵的出现。皎洁的月光格外明亮,山林中热闹了起来,蛰伏一天的动物们都开始出门觅食。

饕餮真灵在午夜时分终于出现,它在秦广的识海中开口,声音显得很严肃:“本尊将施展神通为你打通时空门户,在此之后本尊将陷入沉眠,望你好自为之不要自误,百年之后本尊将重回这方天地。”

说完后饕餮真灵竟直接钻出了秦广的识海,显化在了他的面前。幼小的饕餮体魄看起来很是虚幻,朦胧微光笼罩着它。

这上古凶兽蹲坐在空中,腋下双目紧闭,看起来宝相庄严。它默默念咒,神秘的气机开始流动,它的身躯越来越明亮,直到化成了一团白光。

而后光辉扩散,不再以球形存在,白光弥漫在这山林间,把月光都给压了下去。在林中觅食的动物们,草丛中鸣唱的山虫,全都潜伏了下去,不再发出任何声音。

白光笼罩的地方空间开始扭曲,而后就在秦广面前的空间好像被利刃切割开来,露出了一条缝。

里头只有无边无尽的黑暗,有罡风刮过的声音传出,看起来很是神秘。

“时空之门中你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,甚至你的五感都会被封闭,留给你的只有无边的黑暗与孤寂。本尊已在上古留下了记号,等你到了那段光阴之后,自会放你出去。里面的罡风可蚀魂消骨,本尊以神通护你肉身神魂,让你不被罡风所吹散。”

听到这些秦广不由有些紧张,但还没等到他开口再询问其他,漫天白光陡然回缩,化为一个光茧把他包裹了起来。

而后飘入了时空之门。

光茧内的秦广突然感觉周身一冷,接着他就变成了植物人的状态,五感全失,却没有丢失思考的能力。

也不知是过了一个小时,还是一天,亦或者是一年。

光茧内的秦广快要疯癫了,他被禁锢在茧内不吃不喝不睡。不知道是什么缘故,他完全逆反了人类的常态,只能清醒着面对这无边的黑暗与孤寂。

他回忆了不长的一生,发现自己前些年都是在被动前行,没有选择权,没有话语权,甚至得不到一丝尊重。

这时他才想起远在老家的父母,在认识饕餮真灵,得到吞噬能力之后,他仿佛忘掉了很多。

他后悔了,还有家人需要陪伴,而他却独自上路走向了未知。

“也不知还能不能回去。”秦广痛恨自己做的决定,直到飘在着时光长河中,他才醒悟过来,与其追求虚无缥缈的修炼,还不如在家多陪陪家人。

离开了他,父母将会多么痛苦与难过,而在他们老去之后,谁又能代替他尽孝呢。

“我要回去,我要回去,我要回去。”秦广在脑中疯狂呐喊。

他感觉不到,两滴清泪从茫然的双目中流出,滴落在了光茧之上。

秦广的思想在逐渐腐朽,他已经很难再去思考了,如同一具干尸。他识海中的神魂在变淡,肉体已经开始干瘪,护在他体外的光茧依旧夺目耀眼,但其中包裹的生物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。

无穷岁月的漂泊,无声无言的等待,让秦广逐渐忘了自己还活着,他在缓慢死去,只等思绪完全停止转动,也就宣告了他一生的结束。

“啵。”

好似气泡被戳破的声音,光茧终于来到了饕餮真灵所留下记号的岁月,那里的时空有一道微不可见的裂缝。

光茧好似被某种伟力拉扯着靠近了那道裂缝,接着一寸一寸地挤了出去。

这是一片荒漠,光茧落在了滚烫的沙海里。而后逐步消散,化作流光钻入了秦广的眉心,在他的识海里凝聚成一头小小的饕餮。

饕餮真灵蜷缩着,好似初生的婴儿,在沉眠。

秦广躺在沙海之中,他的皮肤如同干裂的田地,褶皱枯败没有一丝光泽。他无神的双目正对着悬挂在天上的烈日,衣衫已经化为了齑粉,身上物品都朽灭了。他的毛发全数脱落,牙齿也已不在。

“呃。。。”整整躺了十天,秦广终于发出了微弱的声音。

他的喉咙好像生锈的大门,艰难挤出了一个音节。接着他的眼睛逐渐有了神光,耳中能听到吹拂而过的风声。

“我还活着?”他脑中思绪混沌杂乱,吃力地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。

又过了几天,他才终于想起自己穿过了时空之门,现在应该是来到了饕餮真灵标记的地方。

体内的神性精华微如残火,先天清气早已消散,在他恢复意识后神性精华重新开始流转,为他修补破败的肉身。

头发在生长,牙齿也缓慢有力地钻了出来,他干瘪的身躯在恢复弹性。

足足躺了一个月,秦广才恢复了行动能力,他感觉腹中空荡荡,饥渴难当。他随意选定了一个方向,在大漠中行走了两天,饿了就去翻找昆虫蜥蜴,渴了就用昆虫的甲片在清晨收集露水。

好在他体内有神性精华不断补充元气,以至于还没有饿死渴死。

第三天的时候,他遇到了穿越以来的第一个麻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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