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比第四日,余初一直偷偷观察着魏昭镜,不过不管怎么看,魏昭镜都和往常一样,喝喝茶看看比赛,从容淡定。
余初决定稍微试探一下。
他看着窗外,随意地扯扯衣领,微微露出昨天被斩尘掐出来的痕迹。
没过多久,余初就听魏昭镜急切地问道:“师兄,你的脖子是怎么回事?”
余初伸手拢了拢衣领,“昨天半夜半梦半醒时被人掐的。”
魏昭镜探身一手抓住余初的手,一手有些粗暴地扯开余初衣领,摸着泛紫的指痕,眼睛微眯,“是谁?”
余初有些不自然的往后靠了靠,拍开魏昭镜的手,又重新把衣领扯整齐,“不知道。”
魏昭镜手停了两秒,慢慢地收了回去,脸上也有片刻的不自然,转瞬恢复焦急,“师兄回去别忘了擦点药。没想到在自在宗居然有人意图入室杀人,实在可怕。师兄最近可有得罪什么人?”
从魏昭镜的反应来看,他应该不知道。本来余初准备告诉他银发的特点,想了想,余初决定不说,如果魏昭镜和斩尘产生嫌隙的话,余初可以想象后续剧情发展该有多困难。
所以他选择咽下这口气。
但是他需要知道魏昭镜的态度,顺便给斩尘一些警告。
余初推了把魏昭镜,把他推回位子,余初坐正,“这自在宗内还没有我得罪不起的。而自在宗戒备森严,外面的人除非是哪里的隐世大能不然绝对进不来。况且我年纪小时虽闯祸不断,却也没做过能让人搏命的祸事,近几年更是安分守己。”余初停顿了一下,直视着魏昭镜,“又有谁要除掉我呢?”
外人进不来,宗内没人敢害他,想害他的没能力,有能力的还不至于致他死地。那剩下的还有谁呢?
余初把这个问题抛给魏昭镜,也算是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,带一份警惕。余初想过了,如果老老实实走剧情,和斩尘相处就是必然。那么日后如果冲突再起,他手中也有可以威胁斩尘的东西,想必斩尘也不希望被自己徒弟知道他想害死徒弟朋友这种事吧?
魏昭镜果然愣住了,眼中闪过一丝迷惘,复又恢复清明,握住余初的手,“师兄,等我足够强大,定能保护你一世安稳。”眼中满是坚定。
余初下意识的想抽回手,没成功,面上带笑,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:“保护我?即便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要杀我,你也会保护我吗?”如果斩尘要杀我,你也会站在我这边吗?
魏昭镜手握的更紧了,“师兄便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,我会尽全力保护师兄不被任何人伤害。”“任何人”三个字咬了重音。
余初内心松了口气,只希望这小子之后也能记住这句话。
当然,他和斩尘不发生冲突最好。
余初咧嘴,“我开玩笑的,镜师弟也太认真了~”
问题解决之后,余初一身轻松,又开始犯困了。
然而有人坐不住了,在余初趴在桌上睡着之后,魏昭镜起身离开了。
魏昭镜下楼,疾步向自己房间赶去,他必须要去问清楚,一刻也等不了。
他希望是自己想错了,他的师父,虽然潇洒不羁却不会无故害人,应该不是他。
魏昭镜不敢想象,如果他最重要的人之一要对他同样重要的人下手……
魏昭镜“啪”地推开房门,斩尘正在翻看他的书,静谧的环境让他冷静不少,合上门,“师父,初师兄昨日遇险,可是你干的?”
“嗯?”斩尘翻书页的手一顿,“为何这么问?”斩尘放下书,坐起身看向魏昭镜,“阿镜觉得师父会害你的朋友?”
魏昭镜直视着斩尘,良久后深吸一口气,“不是就好。”他坐到斩尘身边,“师父,你和师兄都是我最重要的人,我会努力修炼,保护你们。而现在,弟子惭愧,还无力保护你们,师父,在我足够强大之前,你能帮我保护师兄吗?”魏昭镜一把拉过斩尘的手,“师兄他昨晚差点被人害死……自在宗守卫森严,到底是谁能入宗并进入内门呢?”
斩尘面上笑容逐渐消失,皱眉沉思:“难不成是宗内人干的?”
“宗内谁与师兄有如此大仇,一定要置人于死地呢?”魏昭镜继续问。
斩尘一愣,接着大笑:“哈哈那还真是非我莫属了。”
“师父……”
斩尘笑着挥手打断,“也难怪阿镜会一进门就问是不是我干的。可我又有什么理由要置他于死地呢?”他昨天无意进入余初房间,倒是思考不够缜密了,如果余初真死了,他必定是被怀疑对象,阿镜就算愿意相信他说的,内心也还是会怀疑他,到时候师徒产生嫌隙反而得不偿失。
反之,留下余初,只要有他看着,计划绝对不会受到影响,也绝对不能受到影响。
是他昨日冲动了。
像是笑够了,斩尘收起笑容,一脸郑重,“阿镜放心,我会尽全力保护你和你师兄的,直至报仇雪恨!”
魏昭镜得到斩尘的保证,一直悬着的心总算完全放下,“谢师父相助,他日我大仇得报必带师父重建清家。”
“师父,大比还在继续,我先回去了。”
斩尘又躺了回去,摆摆手,“去吧。”这次他有魏昭镜的信任,算是瞒过去了,下次他可不能再如此冲动行事了。
***
余初睡得模糊,只感觉有人靠近,因为对昨晚被人掐脖子一事还有些心悸,等那人一靠近,余初就抽出佩剑劈过去。
只听“锵——”的一声,武器相交。
余初睁开眼,面前的不是自个师弟吗,顿时有些不好意思,收起剑,关切地问道:“镜师弟你没受伤吧?对不住,师兄还没睡醒。”
魏昭镜归剑入鞘,笑得温柔,“无事,我想伤口早些敷药好起来快些,刚去拿了药膏过来,我帮师兄抹上吧?”
余初一个哈欠,向魏昭镜方向凑了凑,扯开衣领,“嗯好。”
魏昭镜拿出药膏,动作小心地给余初抹药膏。
冰凉的药膏与皮肤相触,余初一哆嗦。
“师兄?”
“无事,继续吧。”
魏昭镜下手更轻了。
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吗?
原来师兄也没有他所表现的那么无畏。